陆仁泽为了风风光光迎胡雪儿进门,每一处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光是首饰这一项,便用了一百万两白银。
一百万两白银啊,昨夜劳累不已的姜清梨,不自觉念着这个钱。
她这段时间在陆家辛苦了许久,也不过十两银子,甚至不够为父亲挑一副檀木棺材,体体面面地下葬。
姜清梨垂眸,继续穿着婢女的衣服,麻木地为他人斟茶倒水。
见这一幕,贵女们惊了,竟毫不避讳地当面议论道。
“你们说,姜清梨这是图什么?书香门第,居然把自己作践成这个样子!”
“你不懂吧,当初,陆仁泽与姜家小姐是一段佳话,可姜老非要指示他的马,把陆家双亲给碾死了。你说这血海深仇,她居然还想着去收殓她爹的尸骨,这不故意让首辅大人不痛快吗?”
“如果没有这件事,也是一段佳话吧?”
“真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姜清梨会不会有一丝后悔?”
姜清梨听着这些议论声,心底反驳了一句,不,她不后悔。
娘亲早死,是爹爹独自将她拉扯大,给她的爱甚至填补了那份缺失的母爱。
三年后那些记忆,桩桩件件,她确实做的出来。
可婚宴中途,胡雪儿的贴身丫鬟找到了她。
彩环上下轻蔑地瞧了她一眼,才道:“胡小姐找你。”
如此轻慢的态度,令姜清梨心中一刺,可她垂下眼眸,低头跟着彩环进了流毓阁的一处别院。
厢房内,胡雪儿坐在椅子上,凤冠霞帔,说不出的尊贵。
胡雪儿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和厌恶:“姜清梨,没想到你这些年混成这个样子了。”
短短一句话,便刺痛了姜清梨。
她垂下眼,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补丁,一声不吭。
胡雪儿却没再纠结这些,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道。
“姜清梨,你知道吗?我曾经最恨的就是你。”
“大名鼎鼎的姜家嫡女,一曲咏离歌名动京城,无数才子求娶。连京城第一才子陆仁泽也对你芳心暗许,而我只是边疆长大的粗鄙之人。原以为,这辈子我和陆仁泽没有可能。”
语罢,胡雪儿忽然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甜蜜。
“苍天有眼,你父亲居然纵马撞死了陆仁泽的双亲,还试图撞死仁泽,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了。”
姜清梨久久无言,亲人之间的血海深仇,让她和陆仁泽再无可能了。
但是将曾经深爱的男人拱手让人,何尝不是在割她的心头肉?
胡雪儿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突然微微一笑:
“付出一条腿的代价救下他后,我终于有了接近他的可能,不过,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这样还不够。”
说完,她身子往旁边一倒。
姜清梨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可彩环死死拉着她,啪的一声,变故发生了。
胡雪儿连人带着轮椅摔在地上,大红的喜帕掉落,打翻了一旁的喜烛,火苗蹭地一下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