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色如墨。皇冠酒店的顶层套房，水晶灯折射出冰冷的光。林晚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霓虹在她脚下闪烁。她身上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银色真丝睡裙。布料少得可怜，
几乎透明。凉意顺着她的脊背爬升。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睡裙的边缘。指节发白。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微弱的声响却震透林晚的耳膜。像惊雷炸在她耳边。她猛地回头。
沈聿琛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气场迫人。
他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动作慵懒，却带着猎食者的优雅。他的目光扫过来，像X光。
冰冷。审视。从头到脚。林晚感到一阵屈辱。在他面前，
自己似乎.......毫无秘密可言。皮肤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强迫自己站直。不要发抖。沈聿琛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
发出清脆的声音。他陷进沙发里。长腿交叠。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他吐出一口烟圈。
烟雾模糊了他英俊却冷硬的轮廓。「过来。」他的声音冷冷的，很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林晚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他的视线像蜻蜓点水般落在她胸口。停留片刻。然后移向她的脸。「转一圈。」
林晚咬住下唇，照做了。裙摆扬起微小的弧度。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沈聿琛掐灭烟蒂。
「形似。」他顿了顿。「神不似。」林晚的心沉了下去。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带着威士忌和烟草的气息。他伸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他的眼睛很深，像寒潭。看不见底......「名字。」沈聿琛一如既往淡淡的。
他像在生意场上一样。一如既往的。一如既往的藐视所有人。「林晚。」「年龄。」
「二十四。」「知道为什么选你吗？」林晚摇头。「因为。」「你有一双像她的眼睛。」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眼睑。动作近似温柔。眼神却依旧冰冷。「记住你的身份。」
「你只是个替身。」「在公开场合。」「你要扮演好她。」「优雅。」「得体。」
「眼里要有光。」他俯身。话密，但。却又不舍得过多施舍一个词。气息喷在她耳畔。
「在私下。」「比如现在。」「在这张床上。」「你要让我满意。」林晚浑身一颤。
「听懂了吗？」她没有回答。沈聿琛松开手。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这是协议。」「期限一年。」「甲方，沈聿琛。」「乙方，林晚。」
.......2「报酬我会让助理直接打入***的医院账户。」「足够支付所有费用。」
「还有你父亲欠的债。」林晚红着眼，盯着那份协议。像盯着卖身契。「签了它。」「或者。
」「现在就可以走。」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林晚想起病床上的母亲。
想起催债人的恶语。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决绝。「笔呢？」沈聿琛递过一支钢笔。
金属的质感。冰凉刺骨。林晚接过笔。手指微颤。在乙方签名处。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刻在心上。沈聿琛收起协议。脸上看不出喜怒。「很好。」「从这一刻起。」
「游戏开始。」他走向卧室。「去洗澡。」「我不喜欢别人身上的味道。」林晚站在原地。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她才缓缓蹲下。抱住膝盖。眼泪无声地滑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今天开始。落笔这一刻。她便不再属于她自己了。3第二天清晨。林晚被敲门声惊醒。
女佣送来了全新的衣服。从内衣到外套。都是昂贵的品牌。尺寸分毫不差。
沈聿琛已经不在套房。桌上放着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字迹。「晚上七点。」「司机接你。」
「见几个人。」「准备好。」林晚捏着纸条。她知道。她的新生活。或者说。她的牢笼生活。
正式开始了。4晚上。林晚穿上沈聿琛准备的小礼裙。坐在梳妆台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模仿着资料里「苏晴」的样子。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神要温柔。
带着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很累。但她必须做到。司机将她送到一家高级会所。包厢里。
烟雾缭绕。几个男人在谈笑。沈聿琛坐在主位。看到她进来，他招了招手。「过来。」
林晚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的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向众人介绍。「林晚。」很简短。
没有多余的身份。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笑道：「琛哥，这位是？」沈聿琛抿了一口酒。
「我的人。」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占有权。另一道目光打量着她。「林小姐有点面生。」
「是演员？」林晚按照排练好的回答。「我是演话剧的。」声音轻柔。沈聿琛看了她一眼。
似乎还算满意。席间。有人给林晚敬酒。沈聿琛挡了下来。「她不会喝。」他便替她喝了。
动作自然。仿佛真的在呵护她。林晚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当她看到他毫无温度的眼睛。
瞬间清醒。嗯。这只是在演戏。5人群散去。车内。沉默弥漫。沈聿琛闭目养神。突然。
他开口。「今天表现还行。」「但眼神不对。」林晚一愣。「苏晴的眼神。」「更干净。」
「你太复杂了。」他的话像刀子。锋利、直白。有些人，生来就不需要演戏的。林晚低下头。
「我会努力学。」沈聿琛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逝的灯火。「你最好快点。」
「我没那么多耐心。」车停在公寓楼下。这是沈聿琛为她安排的住处。「明天。」
「会有老师来教你。」「礼仪。」「品酒。」「高尔夫。」「还有苏晴的习惯。」他顿了顿。
「她喜欢向日葵。」「讨厌下雨天。」「喝咖啡不加糖。」「记住了？」林晚点点头。
「记住了。」她推门下车。没有说再见。沈聿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他对司机说。
「走吧。」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波澜。6林晚回到冰冷的公寓。
她打开电脑。搜索「苏晴」。资料很少。只有几张模糊的旧照。确实是一张清纯动人的脸。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无辜。林晚对着镜子。努力模仿。却总觉得不像。她累了。
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只是个替身。」她对自己说。「千万别当真。」可是。
心为什么还是会隐隐作痛？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像个优等生。
努力学习一切关于苏晴的细节。她的穿衣风格。她走路的样子。她说话的语气。
沈聿琛偶尔会来检查。有时是深夜。带着酒气。他会看着她。久久不语。有时会突然发火。
因为她某个神态不像。「重来！」他低吼。像一头无处发泄愤怒的野兽。林晚默默练习。
直到他满意。或者直到他失去兴趣。摔门而去。有一次。他带她去听音乐会。
那是苏晴最爱的曲子。途中。沈聿琛一直握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像是错觉，被人灌进泳池里。光影交错。又像是活在重庆森林版的现实里。散场时人多。
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在怀里。那一刻。林晚几乎要沉溺。但上车后。他立刻松开了手。
恢复冷漠。「下周。」「有个慈善晚宴。」「很重要。」「别出错。」林晚点头。「好。」
她看向窗外。夜色斑斓。像个美丽的陷阱。而她。正一步步走向深处。无处可逃。
7慈善晚宴灯光璀璨。林晚挽着沈聿琛的手臂。微笑无懈可击。在别人的影子里。
她似乎也快忘了。自己该是什么模样。她穿着香槟色长裙。颈项修长。像一只优雅的天鹅。
「紧张吗？」沈聿琛低声问。声音只有她能听见。「不紧张。」林晚回答。眼神放得柔和。
模仿着苏晴的温顺。「很好。」他拍了拍她的手背。「保持住。」他们步入会场，
便吸引无数目光。好一对俊男靓女。「沈总，这位是？」一位富态的中年男人上前。「林晚。
」沈聿琛介绍。没有多余头衔。「林小姐真是光彩照人。」男人恭维道。「您过奖了。」
林晚微微颔首。姿态完美。沈聿琛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与旁人寒暄。手始终轻扶她的腰。
像是在宣示主权。林晚配合着。扮演一个合格的花瓶。偶尔插话。语气轻柔得体。
「想喝点什么？」他问。「橙汁就好。」她记得苏晴不喝酒。「给她一杯橙汁。」
沈聿琛对侍者说。他看向她。「你学得很快。」「是老师教得好。」林晚垂下眼帘。
「也是你聪明。」他难得夸了一句。林晚心里微动。很快压下。一位艳丽的女人走过来。
「聿琛，好久不见。」她无视林晚。「这位是？」「林晚。」沈聿琛语气平淡。
「林小姐在哪高就？」女人打量她。「我是话剧演员。」林晚保持微笑。「演员啊……」
女人拖长语调。意味不明。「怪不得有点眼熟。」沈聿琛皱眉。「李小姐，失陪。」
他带着林晚离开。「不必在意。」他对她说。「我不会。」林晚轻声回应。
在她决定签署合约之前。她就做足了心理准备。8晚宴进行到一半。拍卖环节开始。
一件向日葵主题的胸针展出。林晚目光微顿。沈聿琛注意到了。「喜欢？」他问。林晚摇头。
「只是觉得特别。」她知道苏晴喜欢向日葵。沈聿琛举牌。「五十万。」他直接出价。
无人竞争。胸针被他拍下。他亲手为她别上。「很适合你。」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她锁骨。
林晚微微一颤。「谢谢。」她感到一丝混乱。这温柔。是给她的。还是给苏晴的？
9晚宴结束。回去的车上。两人都很安静。「今天做得很好。」沈聿琛打破沉默。「谢谢。」
林晚看着窗外。「累了？」他问。语气比平时缓和。「有一点。」她实话实说。
「靠着我休息会儿。」他揽过她的肩。林晚身体僵硬。「放松。」他命令。她慢慢靠过去。
他的肩膀宽阔。温暖。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她闭上眼。几乎快要睡着。车停了。
到了公寓楼下。「明天……」他顿了顿。「没有安排。」「你可以休息。」林晚有些意外。
「好。」她准备下车。「林晚。」他叫住她。「嗯？」「晚安。」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晚安。」她下车。看着车子驶远。心里空落落的。10第二天。林晚睡到自然醒。
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她收到沈聿琛的信息。「下午三点。」「中央公园。」「穿舒服点。」
她回复。「好。」心里有些疑惑。不是没有安排吗？下午。她准时到达。沈聿琛穿着休闲装。
少了平日的凌厉。更像一个英俊的普通男人。「走吧。」他说。「去哪里？」「随便走走。」
他双手插兜。走在她身边。阳光很好。微风拂面。「你常来吗？」林晚找话题。「第一次。」
他回答。「苏小姐……」她下意识开口。「她不重要。」沈聿琛打断她。「今天不提她。」
林晚愣住。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示不想提苏晴。他们沿着湖边走。看孩子们喂鸽子。
「小时候……」沈聿琛忽然开口。「我常偷偷跑来这种地方。」「为什么是偷偷？」
「家里不允许。」他语气平淡。「觉得不够体面。」林晚默默听着。「后来就不来了。」
他补充。「为什么现在又来？」她忍不住问。他停下脚步。看她。「想带你来看看。」
林晚心跳漏了一拍。他们坐在长椅上。分享一个冰淇淋。像普通情侣一样。「下周……」
沈聿琛看着湖面。「我要去欧洲出差。」「一周。」「你跟我一起去。」「好。」林晚应下。
「不是以她的身份。」他忽然说。「以你自己的身份。」林晚彻底愣住。「我……我不明白。
」「就是字面意思。」他站起身。「回去吧。」11欧洲之行很顺利。沈聿琛带她见客户。
介绍她是「林晚小姐」。他的女伴。不再是模糊的「替身」。夜晚。在巴黎的酒店阳台。
他看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你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更坚韧。」
他顿了顿。「也更傻。」林晚不解。「明明害怕。」「却从不求饶。」他指的是契约初期。
她的倔强。「求饶有用吗？」她问。「没用。」他笑了。很淡的笑。却真实。
林晚第一次见他这样笑。心动了一下。危险的信号。回国前一天。他们在一家小餐厅吃饭。
氛围轻松。「你父亲的事……」沈聿琛忽然提起。林晚动作一顿。「怎么了？」「没什么。」
他移开目光。「只是想起一些旧事。」林晚没有追问。心里却留下疑虑。12回国后。
一切似乎不同了。沈聿琛来公寓的次数变多。有时只是吃饭。有时一起看电影。
他不再刻意挑刺。甚至开始记住她的喜好。「你不喜欢芹菜。」他帮她挑出来。「你怕黑。」
他留一盏夜灯。这些细节。一点点侵蚀林晚的心防。她开始期待他的到来。
开始在意他的情绪。这很危险。她知道。但她控制不住。13一次商业酒会上。意外发生。
一个失控的男人冲过来。手里拿着瓶子。目标是沈聿琛。林晚想也没想。挡在他身前。
瓶子砸在她手臂上。一阵剧痛。现场一片混乱。保安制服了那人。沈聿琛抱住她。
「你怎么样？」他声音紧绷。「没事……」她脸色苍白。手臂红肿起来。他立刻送她去医院。
一路上紧握她的手。「为什么要挡？」他问。眼神灼人。「下意识就……」她没说下去。
沈聿琛抿紧唇。医院里。医生检查是软组织损伤。需要休养。回家路上。他一直沉默。
直到公寓。他扶她坐下。「以后不要这样。」他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可是……」
「没有可是。」他看着她。「你的安全更重要。」这句话。像巨石投入心湖。「沈聿琛……」
她轻声唤他。他低头。吻住她。不同于以往的占有。这个吻。带着珍惜。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晚回应了他。14夜晚。他留在公寓。拥她入睡。动作轻柔。
像对待珍宝。清晨。林晚先醒来。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里充满不真实感。他睁开眼。
对上她的目光。「早。」声音沙哑。「早。」她脸红。他却笑了。亲亲她的额头。
「再睡会儿。」她在他怀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哪怕这只是幻象。她也愿意沉沦。
15几天后。林晚手臂好转。沈聿琛带她去私人画廊。「老板是我朋友。」他解释。
画廊很安静。他们漫步欣赏。在一幅抽象画前停下。「这像不像我们？」林晚轻声问。
色彩混乱。却又奇异地和谐。「像。」他握紧她的手。画廊老板走过来。「聿琛，来了。」
他看向林晚。「这位是？」「林晚。」沈聿琛介绍。「常听聿琛提起你。」老板笑着说。
林晚惊讶。看向沈聿琛。他面色如常。「我去接个电话。」他走开。老板与林晚闲聊。
「没想到聿琛会定下来。」「他以前……」老板顿住。「算了，不提以前。」林晚却上了心。
「他以前……很爱玩吗？」「那倒不是。」老板压低声音。「他以前心里只有苏晴。」
「后来苏晴走了。」「他消沉了很久。」林晚的心沉下去。「苏小姐……为什么走？」
「具体不清楚。」「好像和她父亲有关。」「沈家出事。」「并非她父亲所做。」
「但似乎.......和林家有些关联。」林晚愣住。「什么林家？」「林正南。」
轰的一声。林晚大脑一片空白。林正南。是她父亲的名字。「你怎么了？」老板关切地问。
「没事……」她稳住心神。「只是有点头晕。」沈聿琛回来。看出她脸色不对。「不舒服？」
「有点累。」她低声说。「我们回去。」他揽住她。向老板告别。16车上。林晚一直沉默。
「怎么了？」沈聿琛问。「没什么。」她看向窗外。心里翻江倒海。苏晴的离开。
和父亲有关。而沈聿琛找上她。真的只是因为她像苏晴吗？还是……另有目的？回到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