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静书
简介:《铁幕下的星尘》是所著的一本已完结的,主角是林静书陆绎,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精彩内容概括:楔西伯利亚的寒流提前南下,横扫了整个华北平原。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细密的雪粒子被狂风卷着,噼里啪啦地砸在高铁站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林静书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逆着匆忙出站的人流,走向抵达大厅的出口。冷...
楔西伯利亚的寒流提前南下,横扫了整个华北平原。傍晚时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
细密的雪粒子被狂风卷着,噼里啪啦地砸在高铁站巨大的玻璃幕墙上。
林静书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逆着匆忙出站的人流,走向抵达大厅的出口。
冷风像刀子一样灌进来,她下意识地裹紧了米色的羊绒大衣,
目光在接站的人群中漫无目的地扫过。然后,她看到了他。就在大厅角落的一根立柱旁,
一个穿着深绿色防风外套的男人靠墙站着,身姿挺拔,像一株沉默的白杨。
他剃着极短的头发,下颌线条硬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沉静而锐利,
正穿过熙攘的人群,准确地落在她身上。几乎是同一瞬间,
林静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呼吸停滞,
周遭所有的喧嚣——广播声、脚步声、谈话声——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嗡鸣的空白。陆绎。
七年三个月零五天。她以为自己早已将那个名字、那张脸埋进了记忆最深处的坟墓,
用时间和生活浇筑了坚不可摧的封印。可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粗暴地重新出现,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苦心经营的所有平静土崩瓦解。他朝她走了过来,步伐稳健,
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韵律感,人群似乎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路。他在她面前站定,
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让她闻到他身上那股极淡的、混合着烟草和冷空气的味道。“林教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粗糙的砂纸磨过心头旧伤,
“奉命来接您去707所。”林静书的手指死死***行李箱的拉杆,指节泛白。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喉咙发紧,
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让声音听起来不至于颤抖:“……有劳。但我可以自己去。
”“项目保密级别很高,由我负责您此段时间的安全与联络。”他的语气公事公办,
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向她身后的行李,“车在外面。
”他说完,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手背,
那一小片皮肤瞬间像被烙铁烫到,灼痛感沿着神经末梢急速蔓延。林静书猛地缩回手,
仿佛碰到了什么致命病毒。陆绎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拉过箱子,
转身走在前面。她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他宽阔而略显疏离的背影,
心脏在短暂的停跳后开始疯狂地、杂乱无章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沉闷的痛感。
雪粒敲打玻璃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像是在为她紊乱的心跳伴奏。707所。
国家高等材料与信息研究机构。她这次受邀参与的是一个极端前沿的量子加密通信项目,
代号“壁垒”。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极高的荣誉,
与之相伴的则是几乎与外界隔绝的保密状态和漫长的工作周期。但她万万没想到,
负责与她对接的,会是陆绎。那个她拼尽全力才告别的人。
那个她曾以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此生不会再遇见的人。出口的自动门打开,
狂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车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陆绎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林静书犹豫了一下,弯腰坐了进去。车内很干净,
有一股淡淡的皮革清洁剂的味道,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将她的行李放入后备箱,然后坐进了驾驶座。引擎启动,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和雨刮器规律刮擦玻璃的声响。压抑得令人窒息。
林静书将脸转向窗外,看着这座被风雪笼罩的陌生城市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灰白的色块。
玻璃窗上隐约映出他专注开车的侧影,下颌绷紧,唇线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七年了。
她从一个刚刚毕业、满心憧憬也满心伤痕的硕士生,变成了如今小有成就的副教授。
她努力生活,努力工作,尝试接受新的感情,虽然最终都无疾而终。
她以为自己终于走出来了。可原来他只是蛰伏在时间的阴影里,从未真正离开。
只需一个照面,就能轻易将她打回原形。“这些年……”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打破沉默,
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厌恶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还好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久别重逢的寒暄?他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这种平淡如水的可能。
陆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收紧了一下,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他没有立刻回答,
车窗外的路灯流光掠过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许久,就在林静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他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没有任何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老样子。
”他顿了顿,补充了两个字,“……活着。”活着。林静书的心脏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刺穿,
鲜血淋漓。七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打来最后一个电话,声音疲惫而绝望,
说的最后一句也是:“静书,好好活着。”然后便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他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她握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
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却再也得不到回应。电话最终被切断,只剩下忙音,
像一场葬礼的终曲。那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成了空号,
所有的询问都石沉大海。她去找过他服役的单位,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无权告知”。
她甚至去了他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像疯了一样,最终一无所获。
她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他选择了他的使命,彻底地、毫无余地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连同她曾经视若珍宝的那些未来蓝图,一起摔得粉碎。“是啊,”她转过头,重新望向窗外,
声音轻得几乎被空调声淹没,“活着……就好。”车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第一章:707所的孤岛越野车穿过层层哨卡,最终驶入一片隐藏在山坳里的建筑群。
这里就是707所,与其说是一个研究所,不如说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军事基地。
高墙、电网、荷枪实弹的哨兵,以及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
无不彰显着此地的特殊性与封闭性。沉默一路,车辆在一栋灰白色的六层楼前停下。“到了。
”陆绎熄火,解开安全带,“您的宿舍在五楼,501。这是您的临时通行证和保密手册,
所有电子设备需要上交,内部使用特定通讯器。生活用品房间里有配给,
缺什么可以登记申请。”他将一张门禁卡和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
语气依旧是那种毫无起伏的平稳,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接收的货物。林静书接过东西,
指尖再次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冰冷而粗糙。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门下车。
陆绎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领着她走进大楼。内部装修简洁到近乎冰冷,走廊宽阔却空旷,
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衬得四周愈发寂静。电梯无声地上升至五楼。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房门。501室门口,陆绎停下脚步,
用卡刷开房门:“今天您先休息,熟悉一下手册。明天早上八点,
我来接您去实验室见项目组。”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干净整洁得像酒店的样板间,
缺乏任何生活气息。“谢谢。”林静书低声说,拉着行李箱走进房间,没有回头。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一直强撑着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缓缓滑坐到地上。行李箱歪倒在脚边,发出沉闷的响声。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雪还在下,无声地覆盖着这个巨大的、冰冷的“孤岛”。房间里暖气很足,
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茫然。七年了。两千六百多个日夜。
她以为自己愈合了。可原来伤疤之下,依旧是血肉模糊,从未结痂。他只是出现,
就轻易撕裂了一切。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那个她爱过、恨过、最终试图遗忘的人。
那个曾是她全部梦想,又亲手将梦想碾碎的人。如今,他们被困在了同一座孤岛。
为了一个名为“家国”的、沉重而无法抗拒的理由。这一夜,
林静书在陌生的房间里辗转反侧。窗外的雪光映得天花板一片惨白,
陆绎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总在黑暗中浮现。直到天快亮时,她才勉强合眼,
却陷入光怪陆离的梦境。梦里是七年前的校园,银杏叶金黄灿烂,
年轻的陆绎穿着简单的白T恤,笑着朝她跑来,手里拿着两张音乐会的票。下一秒,
画面碎裂,变成瓢泼大雨,他浑身湿透,背影决绝地消失在浓稠的黑暗里,
任凭她怎么哭喊也不回头。“……林教授?林教授?”低沉的声音穿透梦境,
林静书猛地惊醒,心脏狂跳。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是陆绎。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七点五十分。她竟然睡过了。“请稍等!”她应了一声,
匆忙起身洗漱。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她用冷水扑了脸,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打开门,陆绎依旧穿着那身深绿色的作训服,站得笔直,
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早餐。”他言简意赅地将纸袋递给她,“三分钟后出发。
”纸袋里是温热的豆浆和包子。她愣了一下,低声道谢。他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转身走向电梯口。实验室在地下一层,需要经过更加严格的安检。
项目组的核心成员不算多,算上林静书一共七人。组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老教授,
姓周。相互介绍时,气氛礼貌而疏离,每个人都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专注和些许疲惫,
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也无太多好奇。只有一位名叫陈浩的年轻工程师,看起来开朗些,
对着她友善地笑了笑。“壁垒”项目的复杂性和难度远超林静书最初的想象。
它旨在构建一套理论上绝对安全、无法被破解的量子通信网络,用于最高级别的战略通讯。
她的专业方向是量子信息理论中的特定算法优化,这是整个系统的大脑和神经中枢。
工作一旦开始,便容不得丝毫杂念。巨大的压力和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像潮水般涌来,
反而暂时淹没了个人的情绪。她很快沉浸到那些繁复的公式和代码之中,
常常一抬头才发现窗外天色已暗。陆绎的存在感却无处不在。
他是她在707所的唯一联络人,负责她的安全、后勤以及与外界极其有限的沟通传递。
他沉默而高效,总是出现在需要的时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她。他送她往返于宿舍和实验室,定时送来三餐,
偶尔是她喜欢的菜式,但她不确定那是否只是巧合。他会在她熬夜时默默送来一杯热牛奶,
在她遇到安检小麻烦时及时出现解决。但他从不主动交谈,目光掠过她时,
和看实验室里的仪器、走廊里的消防栓没有任何区别。这种冰冷的、程式化的对待,
比直接的冷漠更让林静书感到窒息。它一遍遍地提醒她,
会因为她手指破了个小口子就如临大敌、会在冬夜用大衣裹住她、会笨拙地给她念诗的陆绎,
早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没有温度的国家机器零件。
她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一毫过去的痕迹,但一无所获。
时间和生活把他打磨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直到那天下午。
实验室进行一次关键节点的模拟测试,林静书负责的部分一个参数设置偏差,
导致整个模拟链失败,浪费了团队大半天的时间。虽然周组长没有过多责备,
只是让她尽快找出问题,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和自责还是让她喘不过气。傍晚,
她一个人留在实验室,试图重新核查代码。疲惫和焦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一个简单的逻辑错误反复检查了几遍都没看出来。
frustration(挫败感)几乎达到顶点。陆绎准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来接她去吃晚饭。她头也没抬,声音沙哑:“我不饿,你先去吧。”他没有离开,
也没有催促,只是靠在门框上,安静地等着。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林静书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眉头紧锁。突然,她猛地停住,
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屏幕上一行代码,
终于发现了那个愚蠢的错误——一个该死的符号输错了!极度的疲惫后骤然放松,
加上低血糖,一阵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
预想中撞到冰冷仪器或地面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而稳固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避免了她的额头撞上桌角。林静书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臂,稳住身体。
隔着一层薄薄的作训服布料,手下的手臂肌肉坚硬如铁,温度灼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的搏动。她抬起头,正对上陆绎低下来的视线。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着,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
飞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类似紧张的情绪。虽然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像她的错觉,
但林静书的心脏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谢谢。”她站稳身体,
有些不自在地松开手,拉开距离。陆绎也立刻收回了手,
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接触只是必要的应急反应。
他的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硬:“你需要进食和休息。”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但林静书却莫名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那天晚上,他带来的晚餐里,
多了一盒她学生时代熬夜时常吃的牌子的巧克力。很小的一盒,混在其他食物里,毫不起眼。
林静书拿着那盒巧克力,站在宿舍门口,看着陆绎转身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他记得。他居然还记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他不是真的完全变成了石头。
那些过去的痕迹,只是被他更深、更严密地埋藏了起来。为什么?既然选择彻底消失,
既然现在表现得形同陌路,又何必留下这些若有似无的、搅乱人心的线索?她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慢慢剥开一颗巧克力放入口中。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
瞬间将记忆拉回到无数个一起熬夜复习、互相打气的夜晚。那时,
他们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考试和论文,最大的梦想是毕业后有一个小小的家,朝九晚五,
平凡温暖。究竟是什么,让一切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第二章:旧影与新痕那盒巧克力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静书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认为陆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那些被刻意压抑、试图遗忘的细节,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他。
观察他站立时依旧习惯性微绷的脊背,观察他思考时无意识轻叩食指的小动作,
观察他喝咖啡时总是先吹三下,哪怕咖啡并不烫。
这些细微的、属于“陆绎”而不是“联络官”的痕迹,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她心上。
项目在艰难中推进。一次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关键攻关联测后,周组长强制全体休息半天。
林静书回到宿舍,头痛欲裂,却毫无睡意。鬼使神差地,她走出了宿舍楼。雪早已停了,
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707所内部很大,除了核心的研究区和生活区,
还有一些边缘地带。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小型的露天训练场。
场地边缘立着几个射击靶位。然后,她看到了他。陆绎独自一人站在一个靶位前,
没有戴隔音耳罩,也没有举枪,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
背影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像雪地里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林静书停下脚步,
躲在一棵粗大的松树后面,心脏莫名地提了起来。他忽然动了。
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拔枪、上膛、瞄准、击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流畅得像经历了千万次的演练。砰!砰!砰!连续三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惊起远处林中的几只寒鸦。枪声的回音在山坳里回荡,震得林静书耳膜嗡嗡作响,
也震得她心口发麻。她看着他一动不动的举枪姿势,看着远处靶心几乎重叠的三个弹孔,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那不是训练。那是一种发泄。一种被压抑到极致后,
近乎暴烈的情绪宣泄。他缓缓放下枪,垂着手,站在原地,低着头,肩膀微微起伏。
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冰冷而僵硬。
林静书几乎能感受到那股从他身上弥漫出来的、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东西。那是什么?
是任务的压力?是常年身处特殊环境的紧绷?还是……别的什么?她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