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谁啊?长得还挺好看的。”
柳天和墨黎已经将那男子身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并换上了干净的里衣里裤。
“你都不认识,我们怎么可能会认识。哈——”柳天道。
“那也没我家小七好看。”柳墨雪一边给男子上药一边跟柳天说道。
柳天:“……”
“姐,我和他是男的。”柳天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不太好。”
柳墨雪白了他一眼,“哦,关我何事。行了行了,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是了。”
“多谢老姐手下留情,体恤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柳天坐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动作。
“滚。”
“属下……”墨黎刚要说什么就被柳天拽走了。
柳墨雪见二人离开又将目光移到了床上男子的身上。
到底是谁啊?身上怎么连一个能证明身份的物什也没有,银两也没有,医药费怎么办???
柳墨雪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怨气,若是柳天还在这里,会被吓到——吧?
突然不想救他了……
然后就看到柳墨雪拿着银针刺进了他的穴位,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药,拿过一旁的纱布为他包扎伤口。
将人收拾好之后,柳墨雪拽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拿着毯子窝在一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第二日,男子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地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慢慢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没有牵扯到伤口,环顾四周就看到椅子上的人,毯子掉在地上让她感到有些冷,所以她尽力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他走到柳墨雪的身边将毯子捡了起来想要给她盖上,可是当他的手刚要松开之时,柳墨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倏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充满了警惕。
然后……
当柳墨雪看清楚是谁时,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毯子和被自己抓住的手腕,十分尴尬的松了手,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警惕不见丝毫,仿佛刚才是他的错觉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昨夜屋内有些昏暗,再加上着急救人所以没有仔细打量他,如今看来——确实好看。
“是你救了我?”清冷的声音从他的嘴里传来。
“昂,是。”柳墨雪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柳墨雪,公子是……”
男子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言。”
“言?”
“我叫言。”
“哦哦哦,原来是言公子啊,那个啥你快回床上躺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这里是哪儿?”言问道。
是哪儿??你自己来的,你竟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真是神了。柳墨雪腹诽道,不过脸上依旧笑着,“回春堂。说白了就是医馆。”
“回春堂……”言喃喃道,“好像听人说过,是经常给军营提供草药的那个回春堂??”
“是啊?”柳墨雪看着他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你是军营里的士兵?不像啊。莫非是将/军,哎呀呀若是如此的话医药费我就不用愁了。”
“不是。”
“啥?”柳墨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都不是,不是士兵也不是将/军,就是一个遇到劫匪的过路人。”言说道。
“那你为何会知道……”
“听说。”
“……”柳墨雪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回了一句,“你听说的还真多啊,行了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弄吃的。”说完出了小隔间。
言坐在床上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诶?你醒了。”柳天走了进来,“嗯——我姐呢?她不在吗?”
言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柳天心下狐疑,“你怎么了?莫非你是个哑巴说不了话?还是——傻了?”
言:“……”
“哎哟,完了完了完了,怎么救个傻子回来了?”柳天立刻上前想要给他检查一下,“奇怪了我记得没伤到脑袋的,怎么就傻了呢?”柳天扳着他的头上下左右的看着。
当柳墨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柳天站在言的身旁扳着他的头让他微微抬头与自己对视——含情脉脉???
“!!!柳小七!!!你干什么呢你?”柳墨雪将人拽到一边,“你没事吧?这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吧。”柳墨雪紧张的看向言。
“姐,你想哪去了。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脑袋受没受伤。”
“当、然、没、有。”柳墨雪看向柳天一字一字地说。
“哦——那就是天生就傻了。”柳天一本正经的说道。
“傻?谁?他?”柳墨雪有一丢丢的蒙,然后将头转向言,“你——真的是——傻?”
“当然不是。”
“看吧,都说了不是。”柳墨雪道,“人家叫言,这是我弟弟——柳天,叫他小七就行,外面还有两个人,男的叫墨黎女的叫夜无心。”柳墨雪将一边的椅子拽过来坐下道,“你别管他,他这里才不太好。”说着柳墨雪指了指柳天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柳天:“……”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不只是自己脑袋不好了。想着便溜走了。
“你在等等,饭什么的一会儿就好。对了,你为什么会受伤啊?”
“本是来看亲戚的结果路上遇到匪徒,伤了我还将我身上的钱财全都抢走了。”言心不跳脸不红的说道。
柳墨雪看着他,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可是她又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医药费怎么办?”虽然她已经知道他身上没钱,但是她不能说,趁着人家昏迷翻人家衣服算什么?
“姑娘想如何?”言上下打量着她问道,“要不……我留下来帮忙,还钱?”
柳墨雪眯着眼睛看他,想了想道,“行吧,伤好后留下来,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离开。”
“多谢姑娘。”
“不用谢。”柳墨雪哼哼地说道。亏,实在是太亏了。
柳墨雪坐在那里在心里算着账,想着怎样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言见她发呆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
屋内出奇的安静,两人心思各异,倒也是十分的……和谐。
直到柳天叫人吃饭的时候,才将这诡异的和谐打破。
“你老实待着。”柳墨雪对言道。
不一会儿柳墨雪端着两人的粥和包子走了进来,“没有什么好吃的,将就一下吧。”柳墨雪不好意思的说道。
“姑娘这话说的,”言不由得有些想笑,“你救了在下,在下怎么可能会挑三拣四的。再说了在这西北之地,能有口白米白面吃可是十分难得的。”
“确实。”柳墨雪十分认同,“行了行了,快点儿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柳墨雪喝了两口粥,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会结束的。”言喃喃道,“很快就会结束的。”
“你怎么知道的?”柳墨雪看着他,他因为身体受伤的原因,脸色苍白。
言盯着她的眼睛,笑了一下,“猜的。”
柳墨雪:“……”哦。哼,谁信?
吃完饭,柳墨雪去给言煎药,直到药煎的只剩下一碗时才将药倒进碗里,让无心给人送过去,而她则披着一件袍子拿着整理好的药材出去了。
昨日被人请去问诊,今日还要去复诊,要不是刚刚柳天提醒,柳墨雪怕是要忘了,风风火火的离开医馆。
“姐!随手关门!懂不懂啊!”柳天在门口喊道,当然柳墨雪听没听见就不知道了。
路过的百姓齐齐看向他,弄得他满脸通红,‘咣’地一声将门关上。
柳墨雪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有些破旧院落,院门口有一棵已经枯死的枣树,柳墨雪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那脆弱不堪的木门,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小女孩儿从屋里走了出来将门打开。
“阿,阿雪姐姐。”小女孩叫桐儿今年六岁,和自己的奶奶相依为命。
柳墨雪摸了摸她的头将几个肉包子给她,柔声说道,“这是你小七哥哥早上做的可好吃了,快点儿尝尝。”
“谢谢,阿雪姐姐。”桐儿看着手中的包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柳墨雪跟着她进了屋内,“你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昨天吃了药好多了,谢谢阿雪姐姐。”桐儿仰着头笑着看着她。
“奶奶,阿雪姐姐来啦。”柳墨雪将满是补丁的门帘掀了起来,桐儿从下面钻了进来,“还拿了包子,是小七哥哥做的。”桐儿将包子递给自己的奶奶。
只见床上坐着一个老人,满脸的皱纹,因为太瘦了皮都耷拉了下来,见到柳墨雪她立刻露出了笑容,颤巍巍地伸着枯瘦的手指了指一旁的木凳子道,“快坐。”
“诶。”柳墨雪将药放到桌子上,在凳子上坐下,然后给她老人把了把脉,“确实好了不少,这药啊您按时吃若是没有了就让桐儿去医馆拿,不要钱。”
“这……谢谢姑娘了。”老人说道。
“客气了,桐儿要好好照顾奶奶哟。”柳墨雪笑着对桐儿说道。
“嗯嗯。”桐儿点了点头。
柳墨雪陪着她们二人聊了好长时间才离开。
“阿雪姐姐慢走。”桐儿站在门口向柳墨雪挥着手。
“回去吧,别冻着了。”柳墨雪道。
门关上,柳墨雪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棵枯死的枣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