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宁到家,已经凌晨两点钟。
明天一早还要上班,简单洗漱以后,直接上床睡觉。
她睡得不太好,莫名其妙梦到了一张苍白惨淡的脸
画了俩溜圆的圈儿。
隔天刚到单位,张所长就组织了一个晨会,在会上给索宁一顿猛夸,结束前,又是公式化的几句。
我希望大家都要好好下功夫,不管哪个部门,我们都要用最大的热情和真心送亡者走完最后一程,让他们干干净净的来到世界上,再干干净净的回天堂。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索宁捏了捏手里的笔尖儿,回天堂?
每个人吗?
晨会结束后,张所长把索宁单独留下,递过来一杯水。
索啊,业务能力很可以。张所长顿了顿,语重心长,但也不能忽略了同事相处,要搞好关系啊,我们是个大团体。
索宁有些不懂,张所,您有话直说。
张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多跟同事打打交道,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太没有生气了。
话也少,根本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索宁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好。
张所长无语,你别老是好啊行的,拿出点儿年轻人的样子来,你得支棱起来啊。
是,张所。
张所长无力地长叹一声:算了,回去工作吧。
从办公室出来,索宁回到自己的桌前,拿了几张表格,打算把昨天的工作详情记录一下。
昨天比较忙,等到一个个写完,都已经到了中午。
几个同事要去吃饭,还象征性的喊了索宁一声。
她从来都不去,大家也懒得喊了。
这一次也没什么意外。
等到人都走远了,索宁才想起来张所长早晨交代的话。
算了,去了也不知道聊什么。
别人也尴尬。
盛老夫人的葬礼,是在三天以后举行的,从电视到报纸都进行了大肆报道,这绝对是个传奇女性。
据说当时盛氏药业起家,第一桶金,就是她赚到的。
再后来盛氏发展壮大,盛老爷子壮年殒命,又是她撑起了岌岌可危的集团。
一直到自己的儿子三十岁的时候,把家业接了过去,她才总算从一线上退了下来。不过也一只是家族精神支柱的存在。
这些是媒体报道。
索宁一听一过,也没放在心上。记忆最深刻的,倒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欠揍少爷。
只能说,他的行为行事过于的恶劣。
对死者都能那么嚣张,要是这种人日常相处,得有多糟心?
索宁一想,汗毛倒立。
摇了摇头,吃了一大口面条进去,还没等咽下去呢,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来人黑超遮面,进来扫视了办公室一圈儿,最后视线定在了索宁的脸上,伸手摘了墨镜。
这么巧啊。
索宁闻声,一口面卡在了嘴里。
她抬头看去,门口的人踱步过来,跟下乡视察的领导一样,大摇大摆。
你好。他隔着窄窄的前台,朝着索宁伸出手去,笑得阳光灿烂,你好,我是盛放。
放荡不羁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