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魔族的那一刻,姜念绾似有所感的停住了脚步。
她回眸看着一片平静的魔族,终还是抬步离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便是墨斯寒有什么也同她无关了。
姜念绾如此在心里说着,回到了南隅。
凤族内,她化为原形立于梧桐树间,脑中所有关于墨斯寒的记忆一点点闪现着。
“殿下,天帝来了。”
族老出现,身后跟着虞尘。
姜念绾闻言看向虞尘,周身红光弥漫化作了人形。
“你来有事?”
“媱儿被我葬在了天海。”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阿嫣,你说天命当真不可违么?”
闻言,姜念绾愣了下,看着虞尘迷茫的双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人啊,都是这样,不管是魔也好,仙也好,人也罢,都是这般。
拥有时不知珍惜,失去了才觉得后悔。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道。只是媱儿同我说,有些事想做便做,不要后悔。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姜念绾看着虞尘,眼中一片复杂。
她是他的朋友,到现在,也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虞尘,再帮我个忙吧。”
“什么?”
“帮我抽离除却凤族之外所有的记忆。”
姜念绾说着,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带给虞尘多大的震惊。
他怔然的看着姜念绾,确认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过往的记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我所熟识的人,除却族人。便只剩下了你。而你我之间,我想也没有什么一定要铭记的。”
“媱儿呢?她,你也要忘了么?”虞尘有些不解,不明白姜念绾为何要这般做。
明明,记得也无所谓的。
明明只有记得,他们才不会远离!
“是。”姜念绾没有丝毫的迟疑,她想起山媱那爽朗的笑,嘴角也勾起抹弧度。
“若媱儿还在,她会明白我的、”
提起山媱,虞尘无话可说。
他看着姜念绾,见她打定了主意,终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从来就没有插手姜念绾决定的资格。
掌心仙力涌入识海,将姜念绾想要放弃的记忆尽数取出,虞尘瞧着,然后按着她的意思将一切抹去,再不给她记起的可能。
自此,姜念绾忘却了一切。
后来的后来,她再经过魔族,只是习惯性的低头扫过,然后继续前行
后来的后来,六界的人听魔族之主禾旸说。
魔族曾有一人,深爱凤族殿下,为其如痴如狂最后搭上了性命。
后来的后来,六界传言,凤族殿下不曾承皇位,也不曾成婚,只是终日徘徊在南隅之上,不知在找寻着什么。
后来的后来,桑田沧海。
姜念绾坐在梧桐树上,透过水镜看着人间的一切,眼中颇为艳羡。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些日子她好像也曾经历。
可最后的最后。她也只是窝身在南隅,做着凤族的殿下,守着凤族的安危。
往后的千万年时光中,姜念绾再也没有记起她过往的岁月中,有一个叫墨斯寒的人曾出现,带给她数不清的幸福,也带来数不清的悲痛。
只有那天界的天帝和黄泉的孟婆还记得,曾经在她的身上,出现过那般沉重的感情。
不,还有记忆之海。
在墨斯寒离去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记忆之海中的,属于墨斯寒一人的,也是属于姜念绾的,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唯此,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