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幽暗的烛火照亮血肉模糊的面孔,嘶哑的痛呼声一刻也没有停息。
掌刑的人从邢堂主换成了洛霁,洛霁面色阴沉,泄愤般抽打着邢架上的人,被捉拿回地牢的沈家人都缩瑟在角落,听着一阵阵鞭声发抖。
邢堂主坐在一边,看着满身怒意的洛霁,勾唇笑了笑:“主上方才说沈歌不容构陷,怎么这么快便又不信沈歌了?”
他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讽刺,洛霁面色一沉,不发一语。
邢堂主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所以现在才敢奚落他一句,其余谷内众人,都恨不得龟缩起来,免得触了洛霁的霉头。
洛霁右臂受伤,又不管不顾的甩着鞭子,毫无章法的动作不知是在惩罚林倘还是在惩罚他自己。
邢堂主一叹气,截过了洛霁手上的鞭子:“此时泄愤已然无用,主上还是先包扎伤口罢。”
沈歌着急逃跑,落在洛霁右臂上的伤口并不深,但洛霁未包扎伤口就不断挥鞭,此刻伤口不可避免裂得更大,渗了半边血迹。
洛霁被截走长鞭,右手无力垂在身侧,微微发颤。
经过一番拷打,林倘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沈家与绝情谷为世敌,沈家因不敌绝情谷假意投诚,把沈宜和沈歌二人作为质子送入绝情谷。后来沈家表面与绝情谷日渐交好,背地里却是让作为质子的二人暗中传递消息,作为内应。
“三年前,沈家家主觉得时机成熟,让沈歌和沈宜在你们饮食中投入迷药,引沈家人进入绝情谷。当时,沈宜并没有答应。”林倘断断续续说道,他自知自己已无活路,此刻只想看到洛霁更加痛苦的表情,“沈家家主怕沈宜泄露了消息,干脆只与沈歌联系,沈歌按计划行事,却没想到沈宜这个贱人竟然救下了你。”
“沈宜不敢被沈家发现,将你藏进密室,再想出来救你父母时,已经晚了。”林倘慢慢说道,“只是不知为何,你竟将前去追杀你的沈歌认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当时你迷药已过,沈歌知道无法杀你,便认下了这个身份。”
当年,当年洛霁在昏迷之中睁眼,便看到沈歌在他面前。他昏迷之前迷迷糊糊看到有人救了自己,却不能分辨是沈歌还是沈宜。但是他因小时被沈歌救过,又素来与沈歌更亲近,见醒来自己面前的是沈歌,自然觉得救了自己的就是沈歌。
洛霁攥紧双拳,因为过激的情绪全身止不住颤栗。
他从那时,便开始全心全意相信沈歌,在沈歌三言两语的栽赃之下,便认定了沈宜就是叛徒。
邢堂主在一旁幽幽叹气:“真是造化弄人。”
当初沈家顺利刺杀了洛霁父母,却被随后赶到的绝情谷长老逼出绝情谷,沈歌顺势被留在洛霁身边,而沈宜再到密室找洛霁时,遇到的却是肃杀的绝情谷暗卫。
从那一刻起,沈宜便背上了叛徒的身份,被洛霁痛恨厌弃,在绝情谷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因为沈歌为了报复沈宜,编出了一个每月取血的毒,或许沈宜活不过那一天。
林倘看着洛霁,嘶哑大笑,“洛霁,你自诩聪明,不也被蒙在鼓里三年。亲者痛仇者快的滋味,你尝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