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喜欢太子。
不仅整个镇北王府上下都知道。
后来还传到当今圣上耳朵里。
当今圣上听完,不语,半刻后说道:「正巧太子身体弱,平日里多往镇北王府走一走,便是能学到镇北王一星半点的工夫,也是太子的造化了。」
太子顶着皇命,再不情愿,也得时不时来镇北王府点个卯。
太子喜文不喜武,来镇北王府露个面已经是极给面子,镇北王也不会不识趣到真叫太子去扎上几个时辰的马步。再加之兵营中事离不得人,因此太子来时,见他并无学习的意思,镇北王便恭恭敬敬将太子请到后院,坐着赏赏花、喝喝茶,坐上差不多一两个时辰后离府,也能全了皇帝的意思。
这赏着赏着花,喝着喝着茶,清平就冒出来了。
即便太子一直对她不甚搭理。
但清平孩子气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太子再多次不理睬,下一次她还是能欢欢喜喜地跟在太子身后。
直到有一天,太子的随侍里多了一个人。
是个女子。
清平认识她。
整个皇宫有资格跟太子一起进学的,除了清平县主,就是这位嘉莹县主。
太子大剌剌带着嘉莹,来到镇北王府。
饶是清平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她看到嘉莹的下一秒,就像猫儿被踩了尾巴。
满脸通红,落荒而逃。
她今日为了见太子,特意穿了一身丝罗花间裙,上绣以花鸟图纹,两畔镶以金线,下配有彩色流苏,越发衬得她纤巧轻盈,哪怕是逃跑,也瞧着像是一个振翅的蝴蝶精灵。
梅臻卿知道姑娘家脸皮薄,没有立刻跟上去,算着时候刻意等了些许时辰,才追过去。
镇北王府也就这般大,梅臻卿看着清平长大,自然知道她最爱往哪里藏。
果不其然,清平跑来跑去,最终还是又来到了后苑,蜷成小小的一团,从山石后,只能看到若隐若现一个小小的脑袋。
梅臻卿到了好久,听见清平从小声啜泣,到放声痛哭,再到哽咽。直到知道清平那股劲儿是过去了,他才故意踩了脚下的树枝,踩出吱呀声响。
清平果然发现了。她从手指缝里偷偷瞄了一眼,发现是梅臻卿,于是哼了一声,又站起来跑到另一处坐下,方才明明止住的哭意似乎又被勾出来了。
她在梅臻卿面前从不装小女子仪态,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涕泪交流,又没带手绢,便直接用自己的衣袖来擦。
梅臻卿弯下身子,示意清平上背上来。
清平心情不好,或者偷懒的时候,就会缠着梅臻卿让他背。
但今日的清平没有兴致。
她抽噎着问梅臻卿:「我今天是不是个大笨蛋?」
梅臻卿摇摇头,抚摸她的脑袋。
但劝慰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只不过一片真心错付他人。
但世上,本来处处都是意难平。